讲真，复杂思维要统治世界了 | 新书推荐

一个“黑天鹅”到处飞的时代，如何看清事件背后的逻辑？

互联网真的带来了更紧密与更平等的社会关系吗？

作为领导者，应该如何治理复杂系统？

复杂思维的核心是Whole thinking ，它与化约主义相反，讲究复杂网络，重视整个系统演化的动态现象。它既注重系统，又为边缘创新提供开放空间，是硅谷长久占据世界科技高地的重要因素之一。

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清华大学社会网络研究中心主任、清华大学社会科学院信义社区营造研究中心主任罗家德在他的新书《复杂一信息时代的连接、机会与布局》中表达了这一观点，并通过4个关键概念关系、圈子、自组织、复杂系统展开分析，告诉你为什么复杂思维是未来知识产生的重要工具。

本文是罗家德教授在网络智酷新书分享会上的演讲，经腾云编辑整理发布。

复杂思维的核心之一

是复杂网络的系统演化

复杂思维跟我们所讲的非常复杂有什么不同？复杂思维对应的不是简单思维，而是化约主义（Reductionism）。Reductionism就是，当我们不了解宇宙的时候，我们就研究星球；当我们不了解星球的时候，我们就研究植物、动物；当我们不了解植物、动物的时候就研究物质；当不了解物质的时候就研究原子；当不了解原子的时候就研究分子；当不了解分子的时候就研究粒子；连粒子都研究不了的时候，我们知道底下还有个叫弦的东西。

所有复杂现象的聚观现象是底层现象个体行为的加总，简单来讲，化约主义在社会科学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经济学界。

什么原因呢？因为经济学是用化约主义看个体行为加总等于总体，总体行为分解等于个体的典型。基本上我们过去学到的总体经济、个体经济，常常就是所谓的个人有消费数字加总变成总体函数，厂商个体供给加总变成总体供给函数，总体需求形成均衡，这是我们最常见到的一套所谓化约主义。

那什么叫复杂思维？复杂思维就是个体除了行为之外，还有网络，所以这就是我们要特别讲社会网络分析的原因。很早以前，不止社会学家，经济学家也创造了一套个体加总不等于总体的理论，个体到总体之间会有一个网络，而这个网络更核心的东西是复杂网络的动态演化。复杂网络结构与行为的联合演化，才会造成系统演化，这就叫复杂思维。

复杂思维与反化约主义

与化约主义相比，复杂思维第一要去研究网络，但更核心的是，它是一个Intricate thinking而不再是一个Action thinking。西方科学先贤一开始说人类有四大元素，虽然内容全错了但是思维是对的。直到元素周期表出来了，原来物质真的可以分为这么多元素，不是四个，到现在为止100多个。

中国人反化约主义，反分析思维，因为我们讲究阴阳平衡、系统思考、整体思维，Whole thinking。但过去人们认为这个思维是不科学的，或者说前科学的。什么时候变科学了？比如说现在很火的量子、普利高金的耗散系统、安德森凝聚态物理，Whole thinking竟然产生了物理学。这说明了一点，中国人的Whole thinking不是不科学。其实讲科学的不科学又是化约主义思维，我们现在很喜欢用西方的分析性和化约性思维。

我解释完复杂思维之后，总结它是反化约主义的，它是Whole thinking,是强调网络结构和行动要共同的。所以最后我们会产生一些非常重要的新的研究方式，对社会科学和管理学会产生重大影响。为什么？这些研究方式的核心在哪里？就是复杂模型会取代因果模型，相比线性因果，我们会对非线性演化更感兴趣。简单来讲，我们会更喜欢研究整个系统演化的动态现象。

复杂思维不断产生边缘创新

凯文·凯利有一本特别有名的书：《Out of Control》，我认为这个书名取错了，不应该叫《失控》，应该叫《超越控制》或者《控制之外》，因为它不是真正的失控，它是有控制的。它最核心的特色是没有强制性的中心，没有由上而下进行控制的中心。它是由大系统切入小系统，小系统切入更小的系统，是一路切入下来的一个个子系统。所有的系统之间还高度连接，系统之间能够保持高度互动，它既能够分布式运算，又能够产生一定的效果——这个效果就是边缘创新，那么，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能产生边缘创新？

比如说为什么硅谷永远是最领先、最顶尖的？回过头来看刚才讲的复杂思维，就知道是因为它创新。怎么创新？它总有一些边缘创新，很不一样的创新。之所以能这样，是与硅谷的整个网络结构有关。除了有创新动能、创业家、创新思维、斯坦福大学这些，更重要的是它的网络很有潜质性。控制权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。太高了权力集中度太高，太低了东西无法扩散。这就是典型的网络思维。

网络不能太密也不能太疏。网络太密，任何创新都被垄断了。网络一定要保留一些棱棱角角，给创新者独立的空间去创新。但如果只剩下棱棱角角，创新是传播不出来的，所以网络又要有一定的密度。我若是动态系统的创造者，看到一段时间内需要激发创新，就会创造出更多棱棱角角来进行边缘创新。再隔一段时间，看到需要系统转型，便又创造更多的连接。这是一个动态的概念。

以复杂思维为基点进行恰当的调控，

为边缘创新提供沃土

怎样让自组织创新不断产生？这是一个领导者要做的事情，不是搞几年计划、搞由上而下的管理，而是规划好创新平台。腾讯，一个QQ基因的公司能变成微信基因的公司、互联网基因的公司，这是领导者要去做的事。

其实现在太多事情背后的道理是相同的。AI其实就是脑神经网络的现实运算应用，还有工业4.0、智能制造、物联网。这背后是什么？都是一样的，都是复杂网络。它们都在催促我们不要再用分析性思维和化约主义思维，而要用复杂思维。

复杂思维不只是看问题的观点，还可以成为下一波社会科学包括管理科学的方法。它不再只是观点、理论、想法，核心在于大数据。没有大数据之前，永远是理论、观点、想法。

关系、圈子、自组织、复杂系统是四个最核心的抓手。过去200年里，社会科学做行动研究做得非常通透，研究行为与关系结构的演化。而现在的关系研究和圈子认为，圈子是一种形式的小结构。现在对互联网时代特别重要，对中国也很重要，我们老说我们是圈子社会。

当你把关系和圈子都消灭掉了，系统就僵化了，边缘创新就不可能了。你的系统现在可能非常棒，但50年以后就没有能力进行自组织创新和边缘创新，也没有办法由创新形成扩散。

当你用制度把所有的事情绑死的时候，互联网金融根本就不可能发生，它就是给圈子、关系、自组织一个开放空间。中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管理观念叫调控。调控就是中国典型的阴阳思维、中庸思维、动态平衡思维。要讲究节——这是拐点；要讲究度——这是力道，力道过大会把系统搞崩溃的。

有人喜欢谈五行，有人喜欢谈阴阳，这就是典型的系统。什么叫拿捏？当你在常态系统中间的时候，你要掌握的是，这里面有两股势力，不管是左还是右，人治还是法治，政府还是市场，这两股势之间怎么摆荡？如果在系统拐点时没有掌握住它摆荡的规律的话，系统就会崩解。

好的系统就是在两股、三股或者五股势之间不断摆荡，往往一个健康的系统是有效的。现在很流行谈平台型企业，但是做平台企业的时候你怎么界定它？野蛮生长很好，但是会失控。这就需要系统引导者去定义，他知道该出手时就出手。

当系统转向非常态的时候，你要用创新式破坏的手段，把旧势力再踢一脚，这套管理艺术中国人是最懂的，就是四两拨千斤。不是说我要花大力气去管控，而是该调控的时候调控一下。成功的改革其实比革命还难，失败了元气大伤，成功的改革是不伤元气的。

系统领导者如何具有复杂思维？系统中有行动和网络结构，系统领导者要掌握行动与结构的共同演化，最后形成一个动态。这就是节点，要懂得调控，要掌握势，要建立平台。为什么呢？要培育自组织，自组织会产生新的势，你要有它自己的治理机制，而这个治理机制是多元的，也是动态平衡的。

如何在四两拨千斤的过程中布局？这就是我认为用复杂思维看问题的方法：是动态的，反化约的，网络结构的。

在这样的方法论下，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是，用已有的知识做动态网络图的预测。所谓的系统演化，包括非线性演化、拐点演化或者是阴阳平衡、系统转型等，只要是非线性发展，都是结构与行动的联合演化造成的，我们今天在做的就是网络结构演化的研究。

最后想说的是，复杂思维不只是看问题的方法，而且是能够被验证的，能够被使用的，是对未来知识的产生有很大的贡献的工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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